|
請選取：序言 第一輯1-8篇 9-16篇 17-24篇 25-32篇 33-41篇 第二輯1-8篇 9-16篇 17-26篇 第三輯評論 |
|
“比翼鳥”第一輯 浮世篇 9.網緣 10.殺價 11.放生 12.盲卜 13.艷遇 14.換腦 15.隱形 16.古玉 “比翼鳥”網緣 【下一篇】 林石喪妻後，謝絕了一切應酬，對相依數十載的老伴思念之情，令子女都很感動，他寧願獨居，也不肯搬去和兒子共住；為了難捨與妻子生活了多年的平房，彷彿守著它，太太的魂魄就仍在此住宅與他相處似的。 孝順的女兒怕老父苦悶，特買了電腦並抽空教會了上網的知識；林石的英文有點基礎，早已會打字，有了電腦，真是如魚得水。除了讀網上的新聞和八卦消息外，也開始用「易妙」連繫上部份老友，可是只有極少數懂得這種新工具，多數同輩者還是用電話省事。 無意中發現可以交網友，天南地北，不必理會對方在何處，只要接上，也就是「投緣」，就能無所不談，比朋友更好，少了顧忌。 林石在眾多徵友欄內選了幾位，每日就在電腦上互通款曲，從政治、宗教、社會、人生各方面的話題，熱烈討論；後來與那些意見相違的網友吵了幾次，便彼此疏遠。 意興闌珊時，竟有位新網友叫做阿蘭主動應徵，她因為良人病逝，寡居寂寞，想找個志同道合的異性朋友打發日子。 林石很感動的是在茫茫網海中，他竟被挑上，每天早晚互訴衷曲，有時一天多封的函件；不久，幾乎對方的生活起居喜惡都已瞭若指掌，阿蘭很保守，多次要求下，才寄來照片。 穿著傳統旗袍留起長髮，五官姣美，風韻猶存，年青時必是個大美人；紅顏天妒，如今竟已孑然一身，林石怔怔的對著相片，一份愛憐之心油然而生。 對方也索取回贈，已忘了多久沒拍過照了，他也細心選了兩張看來依然神采奕奕的舊照寄去。 往後的書信，漸漸涉及了關懷，互吐心聲，從兒女經到前塵舊事，暢談愉悅，雙方終於有了強烈的會面的意願。 幸好對方在雪梨西區，林石以前曾去那兒探訪友人數次，算是識途老馬。買了機票，興沖沖的從昆州飛到雪梨，再轉火車去卡拉瑪打（Cabramatta），阿蘭早已在車站迎接。 真有點相逢恨晚之感，雖然阿蘭比不上照片那麼迷人，卻還高貴硬朗；沒有想像中的豐滿，畢竟光陰無情，彼此彼此，她若不見棄，已是萬幸啦？ 阿蘭竟有些腆顏，回家途中話不多，林石很想知道她對他的印象是好是壞？但她卻笑而不答。她的住處，是兩房一廳的公寓，離鬧市不遠，環境清幽。 黃昏之戀，精神慰藉最重要，林石真的有回家的感覺；對阿蘭左看右望，越瞧越順眼，當初對亡妻那份濃情早已轉移在阿蘭身上了。 「阿蘭，早點認識妳就好了。」林石忘形的率著她的手，輕聲的說。 「那你太太呢？你不是在易妙裡說她千般好嗎？」阿蘭縮回手，平靜的回應。 那晚就寢前，阿蘭無意發現林石整個假髮放在床沿，開口時兩排門牙空空如也。眼鏡脫下，左眼如線右眼尚存，有點滑稽性，比相片老醜多了。 她感到一陣惡心，匆匆逃出客房，回到自已的寢室，臉上微紅，鎖好房門，把那頭濃密的黑髮拿下，鏡中剩下一頭稀疏的銀絲；換睡袍時順手把假乳脫去，回復平坦收縮的胸脯。她怔怔的對鏡，彷彿鏡中人不是自己，在歲月魔手搓揉下，青春年華早已不存，唉！何必多此一舉，真是相見爭如不見啊。 她改變了主意，陪林石兩天，送他回去後；在網上答覆他，她不會遷移昆士蘭與他共度餘生。還是恢復網中情誼，成為彼此在網上無所不談的網友。 林石回家後，悵然有失，百思難解；明明一段好情緣，為何竟只成了虛幻的網緣？ 二零零三年九月十四日初春於無相齋
“比翼鳥”殺價 札里、巴克圖魯希，是來自大陸關外的少數民族，因為姓名太長，在讀移民班英文課程時，同學都無法正確呼其全名。後來入鄉隨俗，就自稱札里，把祖宗的姓氏當成了姓名，倒也好叫。他外表有點像土耳其人，彷彿有那麼點俄羅斯血統，連他也無法搞清。長得略高，一頭黑髮烏亮微卷，每次都似剛從理髮院出來，真令人羡慕。 定居澳洲後，去超市買用品，在付款時出盡了洋相；他那點有老家口音的英語，細心聆聽還能明白。當職員算好貨品總值七十元時，札里卻咕嚕著把本來應付的價碼，硬要求減半；女職員一臉疑惑，耐心對他解釋，超市內所有貨物售價都輸入電腦，不能減價。 為了免上當，聰明的札里對售貨員說：「請先讓後面的客人付款，好嗎？」 「對不起先生，計算機賬單已打印，你得先付了，才輪到後面的人。」 札里心不甘情不願的勉強掬出錢包，忍痛照單如數清還；然後拿了用品，再站在櫃檯旁，証實了別人也照單還錢，才肯離去。 翌日、他上課第一件事就問老師：「為什麼澳洲那麼奇怪，買東西不能討價還價？」 「札里、澳洲商場通常是不二價，但在露天擺賣的商販，如維多利亞市場，就可還價。」語文老師微笑的回應這位新同學。 札里大喜，問明露天市場所在，週日便約了朋友乘車前往；果然、這個市場才像個買賣的地方，人聲鼎沸，充耳是一片令人熱血騰升的討價還價聲。 札里從小在靠近蘇聯邊界城鎮的家鄉長大，母親教導出外購物，千萬記得要和售賣者還價；他們向天要價，我們就該落地還錢。買東西的樂趣，盡在這種你來我往的討價聲中達到，消費者也才不會上當受騙。札里從來將媽媽的教導當成金科玉律，絕無想到有像澳洲這鬼地方的超市，居然不給顧客還價。 幸好還有維多利亞市場這好地方，不然生活就要少去了極多的快樂了；札里在此如魚得水般，不論水果或物品、甚至根本不必要的家居飾物，合眼緣時，他必定討價還價。大多時候是買賣不成仁義在，雙方都笑嘻嘻，彼此鬥智鬥持久能耐；成交時，兩方皆樂不可言，都認為自已贏啦。 從小養成的習慣很難改變，因而、除非必要，他再少去超市購日用品。一直還是單身的札里，對洋妞逢場作戲是有的，談到婚娶，心中不免記起母親耳提面命，要他無論如何娶個漢女為妻。 生性孝順的札里，早過了而立之齡，幾次電談中，老母親遠在家鄉，未忘促他早點找個好妻子。 去年聖誕前夕平安夜的聯歡會，他終於遇到了越南來的華裔上官蘭，這位仍無男伴的小姐，嬌滴滴的樣貌惹人憐香惜玉，身材適中，臉龐姣好，言談有禮，是個有教養的大家閨秀。由於彼此都能用普通話交談，真是一見如故。從此、兩人交往，越來越投緣，想到是該終身廝守的時候了。 越南來的華裔家庭，仍然保持著中華傳統風俗，兒女婚姻大事，不可隨便；要先提親，訂婚、過大禮及完婚等手續。訂婚前通常女方會向男方表示雖要多少禮餅、乳豬、聘金等等。雙方協商條件達成後，婚禮始按步就班進行。 札里提親後，女方要求聘金九千九百九十九元，取其吉利長長久久之意。札里沒忘了凡涉及金錢時都要小心還價，於是想也不多想的將禮金，兩隻乳豬、十八斤禮餅、八盤水果及四碼布料通通減半。 女方為難也有點生氣的再次將被減半的數目，加上被減去的二分之一。等於禮金7,499元。沒想到札里回話，減半是3,749元。女方無奈，回復原先的4,999元算數。可札里興起，說減半是2,499元。禮餅也只剩下六斤半、乳豬最多只能一隻。 札里為了聘金聘禮殺價的結果，竟然全輸了。上官蘭認清札里面目，如此計較的男人如何能嫁呢？於是中斷情緣，結束了與札里談婚論嫁。 札里被拒絕後，一臉茫然和苦腦，總無法明白，他做錯了何事？好好一段姻緣，就此無疾而終。 二零零六年十一月十二日於墨爾本
“比翼鳥”放生 建在郊區的大悲廟面積不是很大，近似大宅院式；由於香火鼎盛，售賣有關拜祭品的店舖越開越多，把本來的荒郊漸變成了鬧市，每逢初一和十五以及各種神佛誕辰節日，更是人潮如鯽。 釋善德大師是遠從神州敦聘前來澳大利亞，因為開示有方，深受信眾愛護而成為住持，為了適應異域生活，大師也學習些基本英文，不久更考到了駕駛証，出門不必再由廟宇中人接送，彼此都方便。 信眾們對於大師的教誨，為了免於將來輪迴入下三道之苦，故多聽從大師，於節日放生祈福，廟前的逍遙池成了被放生的烏龜們的天堂，離廟不遠處的小河是各種魚兒的樂園，鄰近草坪是無數雀鳥重獲自由的地方。 大師保養有方，外貌清秀、快五十之齡看來還精力充沛，彷彿才過而立，有時駕車外出並不穿僧袍，戴上帽子，倒也英氣迫人。女信眾因而漸增，廟的香油錢也相對豐收。 信眾們為了放生，要去好遠的寵物店購買雀鳥，去水族館買小魚及烏龜；有經營頭腦的人，先後在廟的附近開設了一家水族館和一間寵物店；每逢節日或齋戒期間人頭擁動，生意果然應接不下。 大師本來用的汽車是日本豐田牌，也不知是廟宇管事大方或女信眾們的善心布施，最近換了一部德國平治車。据說財政年度廟宇也要報稅，會計師進言反正要交稅，應該買高級汽車，可以扣稅。因此醫生等專業人士都是駕駛名牌車，「住持」也屬專業，應無庸議。 廟前的逍遙池不論放生了多少隻烏龜，也不見擠滿。廟宇附近那家水族店的王老闆每於黃昏後必來添香油，順手代廟宇清理池中烏龜，好像都是成理順章的事，男女信眾又不住在廟內，放生祈福才是他們所關心的善行。 寵物店的卜老闆那天在店中宴請大師，佳餚美酒用後，把一個紅包交給大師，大師笑著說： 「阿彌陀佛，施主的香油錢應該自已拿到廟裏啊！」口中說著，已很自然的把紅包放入口袋。 「師父！最近來小店買雀鳥的不多，因此香油錢也較少。我是根據售出鳥數奉獻，每隻雀鳥抽一元給廟添香油。我決定下月開始，每隻捐出二元，請師父多關照啊！」 「阿彌陀佛！」釋善德大師告辭時雙方合十，一臉莊嚴相。 初一頌經後釋善德大師的開示如下： 「大家都明白行善積福，諸惡莫作，才可免輪迴入地獄或畜生或餓鬼道。本月起希望各位善男信女們要多多放生雀鳥，讓那雀鳥返回它們的自由天空，諸位就功德無量，阿彌陀佛！」 果然、十五齋期，幾乎所有來上香的信徒都帶著三五隻雀鳥，拜祭後就到草坪上打開鳥籠，剎時間，滿天的雀影飛翔。 水族店的王老闆還是照樣於黃昏後來到廟宇的逍遙池，居然撈不到烏龜；走入大雄寶殿，這次無心添香油了，見不到大師，反而踫到廟祝公，苦著臉說： 「老何，你無論如何要幫幫忙，代我問問大師，為什麼最近無人來買金魚和烏龜放生？」 「你不知道嗎？他們都照師父開示放生雀鳥啦！」 「為什麼？」 「還不是你太貪心了，用那麼低價向廟宇收買烏龜，師父肯定是生氣了。」 「那怎麼辦？」王老闆趕快拿出個大紅包，硬塞入廟祝何老的口袋「請多多照顧，代我轉告師父，以後小店加兩倍錢收購逍遙池的烏龜好了。」 ……。 二零零五年元月六日於墨爾本無相齋
“比翼鳥”盲卜 高瘦的盲卜並非瞎子，臉生橫肉、看人總是邪視；他不懂雞腸字，中文也似天師劃符；友輩就將傻卜改叫盲卜。他並不生氣，且有點阿Ｑ式的喜歡；不必捧書讀，玩天九、賭麻將、押大小、耍紙牌，從今後就只贏不輸（書與輸諧音，賭鬼們莫不見書如見鬼。） 卜嫂持家有方，但因盲卜不惜福，沉淪賭海，經常賭到天昏地暗，數日無蹤影；罵過吵過打過後，他總歪著臉發誓戒賭，沒兩天卻又把誓言拋到爪哇國去了。 卜嫂偶然從工廠姐妹群中聽聞戒賭秘方，還特地借回幾盒錄影帶，自個兒先暗中觀看學習。那晚老公在家，等女兒就寢，急著扭開電視機，放好影帶，親妮神秘的拉著他一起面向螢光幕，盲卜才知是洋妞妖精的赤裸大戰。 等到熱血沸騰，她便學影帶中洋妞，施展渾身解數，令盲卜飄飄欲仙。盲卜此時才驚覺黃面婆原來是女中至寶；也不知是秘方見功還是盲卜興趣轉移，漸漸夜歸次數減少，每晚摟緊婆娘騰雲駕霧。 卜嫂原本是密實的農家婦女，自觀看了三級帶開了竅，也難明是救夫心切，或是虎狼年華激發了不可收拾的性趣？宛若上了毒癮，把老公當成活木偶，百般玩耍戲弄，極盡享受閨房之樂。 如此這般度過了年餘甜美好時光，盲卜幾乎拋棄了那班賭鬼、酒肉之交一旦少見，也就相忘於江湖；他寧願呆在家裏做神仙，也不想到賭桌上費心思。 好景不常，那晚氣喘喘，提早鳴鼓收兵。卜嫂翌日到藥店抓些傳統壯陽補品， 燉湯給他養身；也買「六味地黃丸」、「補腎固精丹」、「真男人」之類成藥。盲卜照單全收，但好似妖鬼作祟般，化財為水，並不見功效。 更糟的是、非但無半點效果，竟然江河日下，不再充電。任得卜嫂百般挑逗，學足三級影帶洋妞揉搓按吹均如死蛇不動，那低垂又軟棉棉的感覺彷如身在水底似的冰涼，這一驚令盲卜宛若活死人躺在棺槨內的充滿恐懼。 他驚慌失措中認真對待，什麼熱水按摩、腳底針炙、內服外敷種種江湖奇方盡皆試過；卻依然軟若小綿羊，乖順得令他火冒三萬丈，幾乎要狠下心腸拿刀切斷，免得見了生氣和丟人。 卜嫂耐心的侍奉湯藥，由寄望到絕望，最終放棄由丈夫獨自努力。夫妻情份少了床戲調劑竟經不起考驗的漸漸冷卻，她加班夜歸的次數漸增。盲卜問心有愧，作為男人而喪失了雄風，早沒了那丈夫氣慨，世界猶如行將末日蒞臨。他日夜企盼要就讓他重振雄風，不然就早點火星撞地球，那份煎熬和心思卻只敢悄悄在腦裏顯現。 當知悉男人至寶「偉哥」發明了，他彷彿中了六合彩的興奮；醫生卻冷酷無情驗明他心臟速律太快，不可亂用。盲卜如喪考妣，黯然而回。家門不幸得此怪疾；他恨死了認識與不認識的人，開始語無倫次的攻擊那些他以為嘲笑他的種種眼神，友朋間的無心言語也惹到他整天疑神疑鬼。 也許時來運到，那天凌晨、春夢中泛起漣漪蕩漾，驟然電力充沛，果然往日棉花似的小蟲蟲，奇蹟似的變成硬鐵棒。他驟醒、大喜之餘，狂呼衝入分房生活已半年的太太寢室，急不及待的掀開被褥。 剎那間、目瞪口呆，被褥堆疊卻全是枕頭，卜嫂居然沒在床舖上，檯鐘滴滴答答冷笑似的指正凌晨二時五分……。 二零零五年八月十九日重修於無相齋
“比翼鳥”艷遇 經常到東南亞各國公幹，公司慣例早已和當地大酒店訂下長期合約，可以得到特價優惠，因此、我無法自己選擇。每到曼谷必入住湄南大酒店，好處是和那些侍者都已認識，逢週末娛樂廳有好節目，他們都不忘為我留位。 妻子對我這一丈之夫所從事的職業，反對無效也在吵鬧多次後、面對現實，無奈中聽其自然；反正人到中年，兩個兒女即將大學畢業。她已學會獨立自處，活在忙碌中。令我意外的是，這次知我去泰國，為我整裝時、居然在手提箱內悄悄放了一盒安全套。還留了張紙條： 「親愛的老公：千萬小心愛滋病啊！」 真使我啼笑皆非，給她打電話報平安時，她笑著說預感我此行必有艷遇也，為免把世紀絕症帶回家，問我發現她的苦心沒有？有如此賢慧太太，我那會作怪呢？ 雖然這樣，但「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」，何況、那有魚兒不偷腥之理？ 幾天忙著開會，終於完成任務、當晚恰是週末，就在酒店看表演，無非是些泰國舞蹈及魔術。輕音樂飄揚中，左方單身女士那雙水汪汪的眼睛恰巧拋過來，被我捕獲了；她嫣然展顏，齒白如雪，舉杯盈盈的淺飲，臉頰飄紅，美到醉人。 也許酒精作祟，我情難自禁的回敬，她大方的挪近，輕聲說：「先生！我們見過面了不是嗎？」 我搖搖頭，眼睛被她豐滿堅挺的露乳吸住，失態裏記不起是否真個曾經邂逅？來不及細想，她已和我握手：「我叫西鄉月，西鄉是複姓；大家都誤會叫我西小姐呢。」 「幸會幸會，西鄉小姐。我姓札古、單名貢，是蒙古人後裔。我們才初次相見，妳大概認錯人了。」 「總算有緣，我們真巧都是複姓，我是遊客，札古先生也是吧？」她的五官顯露的笑意如蜜般，彷彿要讓我把它吞食下才甘休。那對堅挺潔白的乳房讓我的手心不自覺的泌出汗珠，衝動的想去撫摸；竟然比較起老妻胸膛、那早已鬆弛軟棉再無彈性的肉球。 「不是的、我來工作。」回話後，酒一杯又一杯的互敬，歡樂中彼此的距離早和身體一般靠近。對遠在萬里外的賢妻，已忘記她的存在了。 寂寞女人，不勝酒意的依偎著我，兩人腳步輕浮的搭電梯，我說要送她，她也說要先送我回房。也分不清是誰的房間，我們講醉話、說笑話和些挑逗的黃色情話。藉著酒意，我的君子臉孔已隱匿，代之的是男人好色真面目，她竟也熱情如火，像是虎狼年華，如飢似渴般的急不及待了。 她展示萬種風情的誘人美姿、我猴急的又抱又摟又吻；她欲拒還休，半推半就，上衣和胸罩被我強脫落下。半生再沒遇到如此美艷誘惑的胴體、上下玲瓏浮凸，尤其那對美乳，豈是家中半老徐娘的太太可比呢？ 對著半裸女體在驚為天人的沉迷中，西鄉月溫柔的十指已挑起了我全身心的慾火，她轉過背，輕聲說：「貢哥！你來吧……」 意亂情迷的剎那，沒想到她還記得我的名字，恍惚裏本想找出太太給我的安全套，才知不是自己的房間。此時、箭已在弦上、不得不發了啊。 裙帶被我扯開，硬把她翻回正身，她嬌羞的閉起雙眼；當底褲被我除去，我血脈高漲到了極點，千鈞一髮時，驟然驚見眼前千嬌百媚的西鄉月小姐，私處竟和我相同的是一根杵子。 這一驚嚇，真個魂飛魄散、所有慾念所有酒意剎那間全清醒了；我翻身而起，抓起衣服急速穿上，話都說不出口的飛奔逃回三樓房間。 兩天後回到家，妻子整理手提箱時，見到尚未開啟的那盒安全套；笑得好開心的主動把我摟在懷中熱吻，悄聲說： 「對不起、我的預感錯了，你不但無艷遇，又沒偷腥，真是我的好老公。」 「……。」我不敢回話、愧疚的紅著臉，伏在她肩膀上，幸好她見不到呢！ 二零零五年九月八日於墨爾本無相齋
“比翼鳥”換腦 白菊年青貌美、在基督教家庭成長、對上帝極為虔誠，後來讀神學，決心獻身教會，有志者事竟成，畢業後順利成為牧師。 她與芳鄰又是中學同窗藍竹很要好，藍竹少她一歲、性情溫柔，眉清目秀，姿容比不上白菊。 為了讓藍竹得到拯救，經常帶她去教堂、為她講耶穌。但藍竹自幼歸依佛教，念經茹素，心生慈悲不忍拂逆好友，隨緣相陪。 白菊成為牧師後，要為藍竹主持洗禮被拒，從此疏遠。本來是好姐妹，形影不離，實在可惜。 澳洲國慶日、社區發起捐獻器官運動，白牧師在廣場手持播音器宣傳；藍竹從報上得知，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圖，了解佛義的藍竹，專程前去填表報名，領回一張器官捐贈卡。 為釋前嫌，一週後她也參加教會旅行團；白牧師領隊到藍山觀光。世事無常，回程時過烏龍江墜車，七死八重傷，輕傷者十餘人。 白菊腦震盪昏迷不醒，藍竹內臟破裂瀕死；聖文山醫院的急救醫生們盡力搶救，並在藍竹手袋發現捐獻器官卡。 雪梨聖文山醫院腦科部門，在張任謙大夫生前主理下，名揚世界，技術領先各國。白菊昏迷三天後，腦內湧血，若不及時手術將危殆；而藍竹也在第三天不治。 腦科醫生們緊急會議後，通過為白菊手術換腦；將剛往生的藍竹腦漿更換給白菊。過了十多小時，此項破天荒的大手術成功了。 兩天後白菊從加護室推出轉到療養病房，開眼一陣迷茫，見到的都是以前芳鄰，好姐妹的家人？自己親人竟都不在。 她合十為禮，輕聲的說： 「阿彌陀佛！感謝菩薩保佑，我居然沒事，其他人都平安吧？白牧師呢？白伯母，謝謝妳來看我。」 「阿菊，妳就是白牧師啊！妳怎麼念起佛號？」白太太一臉驚訝，對女兒反常之態感到擔心。 「白伯母，我是藍竹，妳認錯人了；我爸媽呢？為什麼沒來？」 「可憐的孩子，我就是媽媽，妳摔壞腦筋了；上帝保佑，總比死去的藍竹幸運。」 「阿彌陀佛！藍竹在妳面前呵，白伯母、妳回去吧。」 半個月後、情況依然；白府辦好出院手續，帶白菊回家，面向閨房化妝桌前大鏡，鏡中人明明就是白牧師。可她言行舉止動作，和昔日大相逕庭。最為可怕的是她堅持茹素、念佛號，能背誦心經。對牧師職守全拋到九天雲外，根本就是以前的藍竹。 教會再也不承認一位只會念佛經的「牧師」，沒人明白，走過鬼門關的白菊，竟然變成了藍竹？ 覆診時、為她操刀換腦的主任醫生解釋：「為了讓一人存活，只好換腦，妳的身體借給藍竹，一個肉體是藏著兩個生命。」 “白菊”從此兩家往來，剎時間，多出了另一家的親人……。 二零零七年元月十八日於雪梨達令港Oaks酒店
“比翼鳥”隱形 常笑身材壯碩，五官端正卻不拘言笑，與他的姓名是有點不實；無論是誰，總想不到他會有個外號叫“科學怪人”。因為他腦中所思所想，若非飛航宇宙就是穿越時光，家中到處擺滿各色各種瓶瓶罐罐，以及頗難明白的儀器。 許多怪念頭會忽然湧現，他總是急不及待的將唯有他才信的想法輸入電腦，也搜索天下各類有關科學訊息網站。因而、對於科學話題，友輩中無出其右者。 真正的科學家大都對玄學、鬼魂、神蹟存疑，常笑卻全相信，他認為四度五度空間以及黑洞並不因肉眼難見而不存在。與他見面，滔滔不絕的全是匪夷所思的怪論，久而久之，大家皆怕與他相處，以免耳朵受罪。 他在看過科幻影片“隱形人”後，心儀不已，從此專心一意要試驗隱形妙法，只要成功了，他將可以為所欲為。當然、最因難的是如何解決不留足印，影片中那位笨瓜隱形人就死在足印下，前車可鑒，這點令他耿耿於懷。 常太太不堪良人將她的身體做為實驗，也無法忍受不務正業的丈夫整日瘋癲的行為，終於琵琶別抱。常笑並不介懷，心中想著一旦隱形成功，天下美女都可任挑選，舊的不走、新的不來嘛。 經過年餘研究和反覆試驗，隱形藥幾近大功告成。那天、常笑將多類藥劑混合吞飲，一陣天旋地轉，頭昏難當，彷若醉酒般，腳步浮動。 面向大鏡一照，意外發現已無身影？常笑先是一驚，左盼右顧，証實鏡中無影；繼而哈哈大笑，笑聲清晰爽朗，有聲無影，隱形術終於成功了。 同座公寓美女甘香，雲英未嫁，往昔對他不假辭色，常笑想起就氣；立即遁進她閨房，本想一親芳唇。不意、卻見到平時端莊佳麗正與人遊巫山、淫浪呻吟。常笑一時忘了經已隱形，非禮勿視，趕快轉身離去。 麻將聲揚、門開處，他步入內，張三李四王五和六姑邊搓牌邊笑談，他們都是社團僑領，正在攻擊甲會長貪污，又說丁主席中飽私囊、再來是丙財政已陷囹圄，原來社團竟然藏污納垢，常笑慶幸自己從不參加僑團組織。 右邊芳鄰是古老師、平素對他極關懷；他輕推木門本想打個招呼。正踫上古老師對老伴說：「科學怪人整日瘋癲，難怪老婆會紅杏出牆。」 「活該！幸好離婚，不然、他的綠帽可大頂呢。」古太太話未完，左頰忽被刮了一巴掌，掌印留痕，嚇得疑神疑鬼。 常笑悶悶不樂、沒想到一旦會隱形，就見了不該見的事，聽了不該聽的話，知悉了不少道貌岸然的僑領們真面目。紅塵男女，竟都掛著面具掩飾其本來面目，真可怕呢。 回到家，他對能隱形之事，再不感興趣；雄心壯志剎那間蕩然無存，躺在床上，想還原回來做個平常人。可是、他沒想到發明了「隱形術」後，竟不知「還原術」是另類高深科技，心急隱形，如今卻再無法現身了，整天如遊魂般東飄西浮。 常笑再沒人見過，彷彿人間蒸發，對他失蹤事，流傳多種版本，以訛傳訛後，漸漸也如一池春水，不再揚波……。 二零零七年元月十六日於雪梨達令港Oaks酒店
【上一篇】 認識古玉、後來才知那是我的宿命，她本來是我上門家教的學生的單親媽媽；一位事業心重的知名女強人，活躍在僑團社交圈子裏。俗語說「寡婦門前是非多」，正應了這位風姿綽約笑容誘人的女人身上。 為她獨子古豪補習功課，閒談時點滴知道了古玉在天門安事件前的出國潮時隻身來澳洲，為了居留而再嫁給老她十多歲的洋人，酒鬼丈夫遊手好閒，沒幾年忍受不了而離婚收場。 風韻猶存的單身女人，蜂蝶繚繞不在話下，寂寞孤獨時難免對異性動心，因而、招惹了不少是是非非。兒子古豪整天都難得與忙於生計和酬酢的媽媽見面， 對母親放棄國內的父親，心底就存下芥蒂，再被洋後父虐待，母親身旁的異性不斷更換，他的不滿日暫積壓，心理因自己不像那些有個美滿家庭同學那樣而自悲，漸漸形成內向及寡言的性格。 偶然在家教後，遇到古玉在家，她總熱情洋溢的又是茶又是點心的捧出來招待我，先是談談古豪的功課，熟了再涉及個人生活，進而事時新聞、文學音樂藝術都能侃侃而談。驚訝於她的才情後，也不知是被她那甜甜的聲音吸引或是被她誘人的笑姿所惑，更多的該是被她豐富的學養和人生經歷所感動。只要她在，教完課我真不捨得離去，能和她聊天，對著那張風霜盈溢、我見猶憐的美容顏，我的心我的靈竟如中蠱般難於自制了。 我有個完美的家庭，二十多年的婚姻生活，無波無浪，夫妻都要完成人生使命，把幾個子女帶大，等將來含貽弄孫之樂的日子，於願已足。家教是半退休後不想太過空閒而打發時間，和學生在一起，是我最快樂的時光。而古豪的少年老成，那份憂鬱多愁的臉容，使我因同情而好奇，再而捲進了絕無想到的「秋之戀」。 每週有個晚上，不知是有意或無意，古玉總會留在家中等我上完課，就和我一起閒談；古豪初始還呆在廳裏，後來因對我們的話題不感興趣，補習完便回房間；無形中解除了我為人師表的面具，對古玉的注視也漸漸難於控制，心與心如此這般的交流，從靈開始互相感應，而古玉早知我是有婦之夫，對我再三表白，不會再惹禍上身了。 女人的話，是可能變非，所謂欲拒還迎；本來以為心靈有了默契，進一步自是身體接觸，可沒想到她對我，完全視為知己那類，目的是有個豐碩學問的男人陪著打發寂寞的時光而已，再不肯與我越軌。 長久的夫妻關係、太太對我完全信任，說實在，所有親朋都贊美我的大福氣，說能有如此賢慧妻子是幾生修到？因此、我每次從古玉處回家，面對太太時，往往有犯罪之感，可又無法擺脫心中對古玉的非份之想。 多年來、每週一晚是古玉要到城裏辦公、她去火車站時，正好是我教完古豪，本想送她去車站，但午夜回程，她是無法步行回家。為了能多陪她，我就尾隨她車後，到那個東南區線上的火車站，小站月臺，乘客不多，未到八時已寂靜無人。 「岩老師，快回去」古玉微笑趕我走。 情到濃時我失魂落魄，只想親近她，多接近她，多瞧瞧她，明知如此苦愛，總難開花結果。古玉若即若離，讓我摟摟抱抱，郤連個吻也堅拒，說因不想我身敗名裂，不願我後悔，她也非壞女人，希望我尊重她和了解她的苦衷。 那夜下雨，她披上紅色外套，在月臺木椅上忙著打手機，我見無人、偷襲似的在她臉頰印下個深情的吻。她回眸生嬌，笑著趕我離去，免被人瞧到引起婚變。我痴痴的望著她，柔情無限，如何肯先走？等火車進站，見她踏入空車廂，在玻璃窗前淺笑揮手，我的心彷彿被她牽扯隨她而去，失魂似的追著開動的火車，直到火車消失在視線外…… 想著她、我迷茫中橫過鐵軌，另一部特快班車馳來，然後、我竟再也沒有回家了。 夜夜、我必在月臺等古玉，那份愛濃得化不開，每週瞧到她一次，可惜、她並不知道，我的眸光一直追隨著她婀娜多姿的背影。 太太百思難明，我的屍體為何會橫躺在小城火車站月台下的鐵軌…… ……。 二零零五年九月三十日於墨爾本
…【繼續閱讀】… |